2013年3月25日星期一

【全球书评】阿拉伯世界的性壁垒

译者buddarock

  安格尔所画的《大宫女》:西方人眼中的东方感官世界。

图片来源:The Gallery Collection / Corbis

2011年在塔里尔广场反穆巴拉克的抗议高潮中,一名年轻男子举着幅标语——“我要结婚。”这标语看着不像是十分迫切的政治诉求,不过由此证明:性无处不在。希林·艾尔·菲琪写的一本有关性在阿拉伯世界的书,内容十分让人震惊,类似这样的故事比如女性在黑袍下穿着男人的足球服,妓女在五星级酒店为沙特同性恋富婆服务,皮条客为阔佬安排“夏日婚姻”即与贫困少女短期同居。

这些故事给该书冠以奇闻轶事的调子,并且可能会招致批评,因为艾尔·菲琪选入书中的是最扎眼的例子。然而这些事例实际强调的是:整个中东对性的看法如此令人不解。法律、习俗和教规混杂交揉,给人感觉是一头雾水。全球传媒开放的公众平台其尺度前所未有,这里的一切就显得更加极端。何况政治、经济和艺术的未来,人们都无从知晓;性在阿拉伯,其将来就更不明晰。

以同性恋为例,社会公德、习俗惯例等纵容警察对男性同性恋者采取行动,并关闭同性恋约会场所,虽则埃及并没有反同性恋的专门法律条文。但是当艾尔·菲琪指出这点时,一名退休的警察头子却坚称她的说法有误。“法”自然有,他干一辈子警察就是依“法”办案(警察说的法在作者眼中是打引号的)。在一个法律靠警察想象,怎么想怎么是的国度,改革确实是迫切需要。

然而要求性自由不是塔里尔广场抗议的主流,一名激进主义者对菲琪说,谈论性自由会冒犯加入抗议行列的农民。菲琪对此不解:她相信革命者需自我审查要谨言慎行,担心任何无视常规的提议会让严守戒律的“穆斯林兄弟会”借机挫败他们。“兄弟会”令人瞩目地直到革命晚期才现身开罗街头,不成想他们惊人的组织本领助其赢得总统大选。

十九世纪欧洲人认为阿拉伯世界是一片放荡不羁的异域乐土。菲琪提到福楼拜,这位法国作家曾记录尼罗河的旅程,一路上与妓女调情。法国人只是其中之一,更有数不清的作家、艺术家记下了他们对此地的印象——一处只对西方游客(性)开放的乐土。

欧洲人的反应是瞠目结舌,他们发现了一个比本土更声色犬马、更香艳刺激,许多方面更男人的世界。文学批评家爱德华·萨义德争辩说,西方人是色眼看东方。本人感觉他说的过了:西方作家可能看待阿拉伯世界的角度是有点片面,但不是纯为想象。欲望就在那里,今天仍然如此。然而现在我们更倾向于将阿拉伯人视为清教徒或卫道士,甚至是从内心厌恶女性。菲琪再次指出:这也反映出一个事实,那里从来没有公众空间来谈论性。爱和性,以及通过卖淫和强暴行贿,都只在私下进行。在密不透风的双重信条遮盖下,人人适以度之。

“穆斯林兄弟会”提供一套据称权威版的宗教课程,由此踏入此灰色领域,但其言之凿凿的事实都是现代人虚构的。艾尔·菲琪的例证研究展示了一个更加微妙的世界,许多方面与19世纪游客所见相异。以暗中存在的诸多准婚姻形式来说,这些“婚姻”由个人约定,不受法律约束,因此造成禁行中的性关系泛滥:当然说的是嫖妓,也包括各种风流性事。放眼中东,恋人们多半要等到工作和房子都安定下来,快到三十岁才结婚,而不是十五六岁就成婚。这就是塔里尔广场抗议者为什么会举出这么条丧气的标语。性是个问题,不过转变观念尚有压力。菲琪在书中介绍此类话题很有价值,因为不仅我们对此费解,甚至阿拉伯人自己都不大理解。

 

《性与壁垒:变革中阿拉伯世界的私生活》

作者:希林·艾尔·菲琪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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